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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的这场半决赛,西班牙人的胜利无可争议,对手也心服口服。他们的胜利同时也是足球的胜利,如果这样的队伍能够最终夺冠,对于今后的世界足球发展无疑是件好事。

最近应世界杯的景,同时在看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·加莱亚诺的《足球往事: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》。感慨良多,很想写点关于足球的文字,不是技战术分析,也不是比分预测,而是想写关于足球本质的东西,但却一直动不了笔。我自己九二年开始踢球,九四年开始看球赛,十多年了,参加过紧张刺激的比赛,也见证过各式各样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经典赛事。无论是甲A,还是意甲德甲,欧锦赛世界杯,足球一直能带给我很多人生的感悟与激励。这真是一项了不起的运动,无愧于世界第一运动。实在太热爱了,不敢乱写,生怕玷污了它的美丽。关于足球,我有这样几点总结:

一、足球的用脚踢的运动。尽管西班牙的进球来自于普约尔的高空作业,但他们知道,足球的精髓在于地面配合。这届的德国之所以好,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年轻人脚下技术明显比以前出色了。托马斯·穆勒在打英格兰那场比赛中有好次没有进球的晃人射门,让人看到这支球队未来的潜质。但跟西班牙的技术相比,还是差距很大,这也是这场比赛失利的主要原因。因此我非常不同意张路认为的德国的优势在于高与快,这是典型的中国足球思维,以为放一个“黎兵+高峰”组合就能搞定一切。我在上一篇博文中就提到,西班牙会给德国巨大的制约。但竟如此多的专家(德迷不论)墙头草般地一致看好德国,多少是令人惊讶的。

二、足球主要是脑力劳动,身体是第二位的。阿根廷球员的个人能力是在西班牙球员之上的,但阿根廷球员更多凭借身体的天赋在踢球,却很少用清晰的思路踢球。这也跟拉美式的左翼激情有关,激情有余,智慧不足。除了梅西能够像西班牙球员一样冷静清晰地传球之外,其他的人几乎都做不到这一点。梅西的伟大不是技术层面的,而在于对足球的悟性。在这方面,C罗、鲁尼都是严重欠缺的。同样,非洲球员的技术不赖,但用脑踢球的不多,以致于没法更进一步。

三、足球最重要的是配合、节奏与控制。节奏的控制从根本上说是心态上的控制,不慌不忙,不紧不慢,领先了以我为主,落后了也以我为主。在不失心态的前提下,落后一球要扳回来是不难的;但失去心态则一溃千里。阿根廷的失败在于失去了自己的节奏,德国人打的快,它也跟着一起快,正好上了对方的圈套。反而像里克尔梅那种慢吞吞的中场控制,则会使德国人倍加难受。西班牙这场在节奏上完全没被德国人带走。    

四、足球是非功利性的运动,功利将毁掉足球。荷兰之所以让人喜欢,就因为它不功利。如果荷兰每届都跟这届的踢法一样,我想全世界不可能有这么多荷粉。意大利其实并不功利,因为他天生就喜欢防守,他们的足球风格就是如此,国际象棋里还有西西里防御呢。但很多其他国家都是刻意加强防守的,我不欣赏范马尔维克的足球哲学,只要赢球踢得难看也无所谓。西班牙人不愿意这样做,过程与目标同样重要,它是本届杯赛主动进攻次数最多的球队,其次是智利,德国虽然进了不少球,但含金量没法跟西班牙比,后者都是在反击中进球的,前者则是在稠密的人堆里觅得良机。本届杯赛几乎是防反的天下,充满着功利主义的味道。西班牙能闯进决赛,其意义不限于创造新的历史。其实像巴萨、西班牙这样的球队的存在,才是世界足球最宝贵的财富。 

下一场,堂吉诃德要迎战荷兰风车。当然不是说西班牙不自量力,它完全有能力击败对手。但话说回来,荷兰的确是西班牙足球的老师,没有荷兰足球教父克鲁伊夫的点拨,就没有今天的巴萨和今天的西班牙。决赛能够在这样两支队伍之间展开,真是像做梦一样。胜负都不重要了,愿郁金香能真正绽放,也愿斗牛士能更加华丽,若能如此,胜利的将是足球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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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昀

范昀

19篇文章 11年前更新

浙江宁波人,文艺学博士,现任职于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。主要从事政治美学、文化批评及启蒙思想史研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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